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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6)(1 / 2)





  季柯。那位同事说:门口好像有警察找你,就在保安亭呢, 你过去看看吧。

  季柯第一反应就是跟季凌有关。

  好, 我知道了, 谢谢。

  他应了一声, 然后朝大门口走去。

  保安亭地方不小,一男一女两个民警正在里面喝茶。

  季柯进屋,先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您好, 我是季柯。

  两位警察连忙起身,女民警先朝季柯伸出手, 季先生您好,很抱歉打扰您工作了。

  是这样, 我们办案呢, 有这么一个规定, 决定拘留嫌疑人以后, 应当在4小时内把拘留的原因和羁押的处所通知给被拘留人的家属或者他的所在单位。

  现在我们这边有一个嫌疑人,自称是您的弟弟,他说如果要通知拘留消息的话一定要通知给您,所以希望您能够跟我们走一趟。

  这么一说,季柯就明白了,这两个警察果然是为了季凌来的。

  好。他又问:现在就去吗?

  女民警点头,您有时间的话,最好是现在去。

  我倒是没什么事了,不过你们需要等我回去换一下衣服。

  不着急,您慢慢来。女民警说。

  季柯回宿舍脱下白大褂,换了身轻便的衣服,然后跟民警一起到了拘留所。

  这是自九年前从季家出来后,他第一次正式跟季凌见面。

  上一次他们面对面坐着,还是在季家,两人中间隔着一张餐桌,可是现在,他们中间却隔着铁栅栏。

  季凌瘦了很多,眼底的乌青非常严重,模样十分憔悴。

  看到季柯,他扯出一个笑,好久不见了。

  季柯落座,回应道:好久不见。

  季凌把他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了一遍,啧啧,真不愧是归国才子,看着可真精神。

  季柯淡淡地回应:你也是归国才子。

  季凌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我?我算哪门子的才子啊,我现在是杀人犯,跟你可不能比。

  他说着,渐渐收敛了笑容,诶,是不是你报的警啊?

  是我。季柯点头,承认的很大方,聚餐的时候我听几个朋友说了你们家的事,也听说警方正在调查你,所以我就跟警察说了在海萨酒店见过你。

  我想着,不管你是无辜的,还是真的杀了人,警察总得先把你人给找到。

  我就知道。季凌说:其实那天在酒店,我也看见你了,不过当时那个情况,我也没好意思跟你说话。

  幸好你也没有过来找我,不然我得尴尬死。

  没等季柯做出回应,他就又说:当时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以你的性格肯定得报警。

  不出所料,你果然报警了。

  很抱歉多管闲事,虽然你可能不这么认为,但我觉得在监狱里劳动改造,应该会比你那样没有尊严的活着要好。

  季柯说:不过我会把你的行踪告诉给警察。主要原因还是你是警方锁定的犯罪嫌疑人。

  季柯以为季凌会继续冷嘲热讽,或者直接发怒,但季凌却平静了下来。

  我从来没有进过监狱,不知道劳动改造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但我觉得你说得对。不管劳改的生活如何,应该都会比现在这样的生活要好。

  他自嘲一笑,在还没有回到季家的时候,我以为没钱的生活是最辛苦的。可是经过这段日子,我才明白,其实最辛苦的,是没有尊严的时候。

  他抬头,对上季柯的眼睛,你知道我这段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每天都在喝酒,喝很多很多的酒,就像一个酒精容器一样,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

  不仅如此,我还每天都活在恐惧当中,就连醉酒时做梦,做的都是噩梦。

  我梦到季永寿来我的梦里找我算账,问我为什么给他下毒,为什么要害他变成一个植物人。

  我很想跟他说,是因为你枉为人父,因为你不把我当回事,你先有了抛弃我的想法,我被你伤害到了,所以才这样做。

  我也很想问问他,既然这么不喜欢我,当初为什么要把已经遗失的我回来呢?

  我还总是担心警察来找我。

  我不敢出门,必须出门的时候,走在路上看到路过的警车我都会害怕,去陪他们喝酒的时候我连保安的眼睛都不敢看。

  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啊!季凌说着,湿了眼眶。

  我也想过自首,但是我没有这个勇气,所以我找了个靠山,就是你在酒店见到的那个王总。

  我希望他能护着我,所以我拼命的讨好他。

  可是等警察找上门,他却没有帮我,他甚至在我逃跑的时候帮着警察找我。

  你说我做了这么多,到底是图什么呢?

  季凌吸了吸鼻子,继续说:不值得,一点都不值得。

  这段日子东躲西藏不值得,为了继承人的位置杀人不值得。

  自从回到季家以后,我所做的每一件事好像都是不值得的。

  你知道吗?当警察拿着手铐站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竟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虽然我接下来的生活注定是没有自由的,但是一想到以后都不用再提心吊胆做噩梦,我就觉得,挺好的,真的。

  季凌说着,眼泪再也忍不住,决了堤。

  他将脸埋进手里,崩溃的大哭起来。

  季柯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他其实很想说,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但他说不出口。

  现实已经给了季凌非常重的惩罚,不需要再由他来口头教训。

  而且今天季凌会让他作为亲属来拘留所,就足够说明,在这个世界上,季凌能找的人,就只有他了。

  季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连工作单位都没有。

  等哭够了,季凌将手放了下来,问旁边的民警要了纸巾。

  鼻涕眼泪擦干净,又是一张清秀的脸。

  他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又重新扬起笑容,问季柯:你现在在哪工作?

  科学院。季柯回答。

  科学院啊,真好他又问: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

  这个不能告诉你。

  季凌笑了,哇塞,保密的工作,好厉害,真的好厉害。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艳羡,你说如果当时我不那么执着于继承人的位置,踏踏实实做事,我是不是也可以像你一样。

  我不求到什么科学院工作,最起码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人还是可以的吧。

  没有经历过,我也不知道。季柯顿了一下,又说:但我觉得一定会比现在好。

  我也觉得。季凌垂着眸子,摸了摸拷在手腕上的手铐,你看我这又是故意隐瞒罪行又是逃逸,就算不判无期徒刑,估计也得有个20年。

  20年,到时候社会会变成什么样呢?

  如果我真的还有机会能出来,我还有没有可能重新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