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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2 / 2)

  用渐眠惯常折腾人的手法,一点一点,将核桃里的褐膜清理干净。混杂着粘稠血液的碎核桃已经攒了满盘。渐眠不知道他在这里已经坐了多长时间。

  直到鼻翼传来浅淡血腥气,他才将将回神。

  染血的指骨蹭在渐眠的颊侧,冻得他一个激灵。

  这样冷。

  “殿下醒了?”他问。

  啪一声,薄奚被打的偏过头去。

  他居高临下,审视着一旁的薄奚。

  “孤出事时,你在哪儿?”

  薄奚抵了抵牙尖,反握住他的手, “疼不疼?”

  渐眠唇角扯起讥诮弧度,他双手后拢叠在脑袋下面,如丝绒般华丽的嗓音有些嘶哑, “我睡了多久?”他问。

  “时间不长。”

  放核桃的格盘被推远了些,他拿起一侧的棉巾,慢条斯理的将手上的核桃碎清理干净。

  鲜红嫩肉翻飞,薄奚却仿佛失去痛觉,手上动作连顿都不曾。

  渐眠看到他,便想起书中那个最后将太子渐眠砍去手脚做成人彘的暴君,深邃多情的一双眼冰冷如深渊。

  在书中期,主角受沈骄因太子渐眠而死,如今渐眠穿进书里,兜兜转转竟还是躲不过与他产生冲突的境况。

  渐眠觉得,沈骄死的实在不冤。

  思绪回笼,有人在身侧问他:

  “殿下还记得,他在你身上做了什么事吗?”

  渐眠后颈下意识一痛。

  他张了张嘴,正在这时,从远处传来肃穆悠远的一声钟鸣,

  “嗡——”

  声音回荡在禁庭上下。

  “是丧钟。”薄奚解释:“静妃薨了。”

  在花神祭前夕,静妃死在自己内殿,神态安详,不似被害。

  薄奚从袖中拿出那根木簪子,放在渐眠面前,那是他威胁薄奚时拿来自戕用的。

  渐眠目光落在那根簪子上,一时无话。

  妃子薨逝这样的事情在帝王家向来常见,只是举国上下如今都沉浸在祭典前期的预热中,静妃在此刻死去,无疑会给即将到来的盛事蒙上一层不详的疑雾。

  皇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朝臣也不会。

  前朝后宫的事总是这样风云诡谲,午时大臣们还在灵床前哭的情真意切,仿佛自己也死了爹妈,待夤夜刚至,一小队人马便护送着棺椁驶离了禁庭。

  如此仓促。

  宫里的白幡刚刚撤下去,一声惊雷起,吓得众人一个激灵。

  长长宫道上,飒飒寒风无端渲染出一丝森冷意味。

  “前面……前面那是谁?”随行的人里,有人颤颤巍巍发出质问。

  他指着前方看不清面庞的身影,咽了口唾沫, “前方何人,速速避让!”

  瘦长脸的太监抬手叫停,从一侧取出火把,上前几步,砰一声跪了下来,长喏:“太子殿下金安——!”

  “高公公免礼。”

  抬棺的奴才们也要跪,被渐眠低声呵止, “莫要扰了娘娘的安宁。”